偶遇而来互相依赖

祺我|流浪者之歌

*短打/一个扎进灯火阑珊的故事


第一次见着马嘉祺的时候,我还是一个打工小妹,听老板的话跟在他后面喊马老师马老师。马嘉祺接过合同,用钢笔签字,干脆利落,力透纸背。我看到他削瘦的腕骨,血管暴露在灯光之下,突出在手背宛如嶙峋的山峦。老板对他说合作愉快,马嘉祺应和一声,点了我和他交接工作。他是新锐的音乐制作人,写歌像作诗,每一个流浪的人都在播他的歌。我跟在他身后出了办公室,不冷么,他突然开口,我回过神来,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问我。我看了看身上单薄的秋季套装,惊恐万分,不敢不答,慌乱摆手说不冷的马老师。他柔和地笑一笑,递我一件外套,说穿上吧,夜里凉。



我爱听他的歌,却没告诉过他,每日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。他给我发新的demo,我回他老板说很好,他打视频过来,开口第一句,你觉得怎么样?


我愣神,他还在工作室,披了一件格纹大衣,电脑屏幕在黑夜里幽幽地亮,面容很疲惫,眼睛又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。我说当然很好听,如果哪天我去环游世界了,那么一定是听着这首踏上旅途的。他倒是没觉得这话无厘头,只说你是诗人吗,这么浪漫。我从床上爬起来,没头没尾地说你一个人在工作室吗马老师,我去给你送夜宵吧。


那晚他夸我的面下得好吃,我说这口味是我家的特产,上一个吃过的还是我前男友。他点点头,嚼了两口荷包蛋才说,那怎么分了?


我想了想,大概是生活理念不同吧。他抬眼看我,说怎么不同?我撇撇嘴,说马老师你相信吗,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打工仔,但我觉得我的身体里有一个特别美丽的世界,等着我去找到它。


他听罢笑了,缓慢又认真地说,那你相信吗,我也在寻找我的那个世界。


那天末了他喊我名字,说,我能不能做最后一个吃到你夜宵的人。我呆愣愣看他,呆愣愣点头,说那我以后只做给你吃。说罢又觉得这话意味太深,又找补似的说,马老师,新年快乐。


他关上灯,锁好门,走向我。嗯,新年快乐,他说。



我再三推拒了他要送我回家的提议,一个人走在凌晨的街道,路过一座桥,我看着整座城市张灯结彩,夜里也是流光溢彩生机勃勃,突如其来地热血汹涌,于是我在无人的街道,站在桥边大声喊——马嘉祺,新年快乐,岁岁平安。


没有人听到,但我十分满足,因为我是在那一刻明白,这个年轻的我,是特别特别喜欢马嘉祺的我。



第一阶段合作结束后,我拖托了马嘉祺的福,升职加薪,做了策划工作。同马嘉祺的后续工作换了对接人,我也开始熬夜写方案。他依然在深夜给我发来新歌demo,我只好告知他无需再发与我,这已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。


场面话虽这样说,我依然无法控制地点开那份文件,听他的声音平稳缱绻,丝丝流淌进我的身体里面。


而后他发来五秒语音,没事的,我只是想给你听听看。


他唱歌,歌声流进我的血液里,被心脏聚拢,变成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,我突然很想见他。


我再次下面给他带去,他早站在楼下等我,说就知道你会来,我笑说马老师太了解我,他说你也一样。马嘉祺接过饭盒,说,你都升迁了,再喊马老师不合适了,喊嘉祺吧。


面汤的热气蒸腾,模糊了双眼,我实在太笨,张嘴答,好的,马老师。他被逗笑,弯了眼睛,什么也没说。




后来我挺久没见他,老板在夏天的末尾接了个邀请函,来自本市颇负盛名的音乐家,是家中千金的成人礼。老板甩甩手,交给我一份场面礼,要我替他去了。


我按时去了,替老板带的问候也到了,我走进会场,第一眼瞧见的不是那漂亮的千金小姐,而是她身旁身形挺拔的马嘉祺。


马嘉祺单手端着高脚杯,半边身靠着端庄的黑色钢琴,正与那音乐家攀谈,我不懂他们谈什么,只觉得马嘉祺若是不愿流浪,就这样身着西装唇染香槟,也是合适的。



这场宴会马嘉祺没瞧见过我,流言蜚语倒是先一步飞出会场,人道深居简出的音乐制作人与音乐家的女儿最登对,这音乐家早早挑选好才华横溢的女婿,好一个马老师,负了傲岸玉洁的名声。



我想了想,点开对话框最终没给他发去什么信息,我看他结束后上了千金小姐的专车后座,想着他也许不再惦念那份简陋的宵夜。



我承认自己是个做什么事都很随意的人,偏偏这次一直埋怨马嘉祺为何这样久不同我发消息。老板也听了流言,明里暗里念着我与马嘉祺关系向来不错,新方案你多同他说道说道,也好让那音乐家听去几分。


我坐在老板对面不说话,气氛很糟,等到不得不说了我开口,说,你给我休年假吧。


老板说你有病,马上年底了,这会休假什么奖金都没了。


我说正好省你一笔,你给我批假吧。


那天回家又一次路过那桥,风吹得发丝乱飘,我只祝愿马嘉祺幸福平安。




假批下来后我一分没停留,拉着箱子到机场,买最近的国际航班,第一站就飞向冰岛,我想着太好了,捱到冬天我就看得到极光。


我下飞机恰巧电话铃响,陌生号码,我接了,马嘉祺的声音传出来,问,你在哪。


我忘着形形色色的陌生面孔,有高有矮,有胖有瘦,来自不同国家,我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和冰岛的雪一起往下掉。我说我休年假了你别找我了,我连奖金都没有我不要工作了。他似乎是在对面吸了很深一口气,依然问,你在哪。


我咬住嘴巴,怕松开牙关就会没骨气的哇哇大哭,他却还在等我回答他的问题,我忍不住,想他怎么这么过分,于是只好崩溃又糊里糊涂地说,你就非要这个时候聊工作吗,你饶了打工人行不行,我们公司的新唱片你能不能再提点意见啊,我们老板想要那音乐大师给指点指点。


他半晌没回音,似乎是忍无可忍,最终挂了电话,留下一句,有我还不行吗?


那一刻我愣在冷风里,离谱地想着他不会是被迫做什么上门女婿的吧。



第三天我们上山去等待极光,我抱着手机冷得几乎不会动弹,开始后悔来得太草率,也没有相机,只能举着手机干巴巴地等。等得太久就生出满腔悲情,人生道理在这时都想了个透彻。我在朋友圈做女诗人,慢吞吞打字,写,我会听见风,如果你来。



马嘉祺又在这时候打电话来,四周一片嘈杂,说是极光马上要来,我着急忙慌打开相机,挂了两次电话后任着来电提示的绿标识自顾自的闪动。马嘉祺似乎也不管不顾,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进来,我破罐子破摔按下接通就委屈得要命,我为他来看极光,他却连极光都不让我看。我一句你有病吗冲到嘴边却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声音,说乖乖,你回头。


我来了,你听到风了吗。



我转过身看着他掉眼泪,毫无形象地问他你怎么到这来,他说我来找你,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。


他隔着厚重地防寒服抱我入怀,说不要误会了好不好,那音乐家是我老师,念着师徒旧情,那小姐最多算我半个师妹。



我嫌自己太蠢,埋在他怀里一秒钟都抬不起头,他在我耳边轻笑,轻拍我的后背,问,极光来了,你不要许愿吗?


许愿,我许什么愿望呢?我想起去年此时我在桥边大喊出声的祝愿,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说,我祝马嘉祺新年快乐,岁岁平安。


他说我听到了,我们在一起好不好。



今年过年我们一起放烟花,他问我找到那个美丽的世界了吗,我说也许吧,但至少我不再流浪了。


他说亲爱的,祝愿我们酷得像风,一往无前,扎进灯火阑珊。


END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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